第十一章 (第1/2页)

    跨过书院大门，之前那些看似飘渺雅致的楼阁顿时便离自己近了许多，终于让清晏有了些真实感。

    但她并没有急于观察四周的景色，反而对眼前为自己带路的少女有点好奇。

    “jiejie也是书院中的学生吗？”

    听见身后乖巧跟着的小女孩开口，少女微微侧身，温和有礼地笑着回道：“予乃是院中的书僮，赐名为书荷，书院中较为繁杂细琐的日常事宜便是交由予等书僮来做。”

    “予？”少女陌生的自称引起了清晏的注意。

    “书院是清修雅读之地，因此特准院内书僮以名自称，亦可用‘予’。”

    鹿鸿书院确实细致入微，不提院中本就有平民学生，如果四处皆是“奴婢”、“奴才”此起彼伏的自称，实在是有些煞风景。更何况面前的书僮，看起来并不一定就是卖身为奴、签下了卖身契的人。

    想想家中四位贴身侍女还是由娘亲想好的名字，清晏只觉得，连起名那么困难的事情都能做好，不愧是书院。

    顺着入门后左侧的白石大路往前行，清晏小小的身影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显然，每年参加鹿鸿书院考核的人虽多，可如她这般幼小的孩子来此还是十分少见。

    对此，清晏微不可察的鼓了鼓小脸，莫名有种被当成稀有小动物观察的感觉。

    还好没人伸手上来摸，不然她或许会尝试下张口咬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手不能乱伸。

    “书荷jiejie，我所在的考核场还有多远？”

    “小姐是八岁以下的参试者，考核场应是二十五号，就在前方拐角不远处。若是八岁到十岁的参试者，便会去往不一样的地方。”书荷耐心解释道。

    两人交谈间，便已拐过了小路口，行至一座双层阁楼前。见此，书荷将清晏送至门口处站定，笑着说道：“此处便是，小姐进入后不必上楼，只在一楼任意选位置坐下即可，稍后考核就会开始。结束后，书荷依旧会在此处等小姐出来。”

    清晏轻轻点头：“多谢书荷jiejie。”随即便抬步踏入楼中。

    此时，厅堂中已有一位蓄着胡须、面容和蔼的先生候在此处，清晏向他行一礼后，便找了中间一处方桌前坐下。

    直至将所需的笔墨从手中方盒一一拿出，清晏心中终于有了微微的紧张感。环顾四周，她这才发现此处厅堂内入座的全都是约莫六七岁的孩童，其中，同自己一般的女孩只有十之二三，不过从他们的面容看来，她应该还是其中年龄最小的那个。

    但清晏略作观察，竟然发觉其中不大靠谱的对手可不在少数。

    离开考分明已经很近了，左前方却有个体型较胖的男孩直接趴在桌上睡起大觉，她甚至看到了透明鼻涕泡，俨然是一副万事不管、要睡到结束的模样！

    另一侧离自己较近的位置，一个明显比清晏大了些的男孩却在不停掰数自己的手指头，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一加三是四，四加五是九，九加二是...是...这指头不够可怎么算！”脸上哭丧的表情简直让清晏有点替他着急，恨不得说上一声“十一”。不过，这不是自己去年就学过的东西吗？

    而清晏正前方的女孩，神情倒是十分认真专注，只是关注的对象却是自己发间的一枚晶亮饰物，她把那水晶小心托在手上，一副沉醉欣赏的模样简直让人以为那是个世间无价的珍宝。

    不过，一向喜欢闪耀事物的清晏竟然也有些觉得...挺漂亮的。然而王氏早就知道自家女儿的毛病，今日还特地用了发带，而非镶嵌了水晶的簪子，怕是就在预防女儿考核时为此分心。如果不是娘亲，自己大抵也会是这番模样？

    想到这里，清晏心中默默一抖，连忙把多余的想法丢远，再顾不上去观察那枚漂亮的饰物。

    只是，看到这么一番景象，清晏心中的紧张顿时去了大半。

    然而下一刻，厅堂中的那位先生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摞试卷向众人走来，顺便叫醒了那位呼呼大睡的胖男孩。

    等所有人都拿到一张试题纸后，他便开口嘱咐道：“诸位考生此番答题，勿要将卷纸弄坏弄皱，把姓名写在卷中左上方。考题二十道，在一个时辰内答对其中十六道即可通过这第一道考核。”说罢，便示意考核开始。

    见此，清晏心中一紧，顾不得多想，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卷上题目，开始思考作答。

    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考核时间仅剩四分之一时，清晏终于松了一口气，答完了卷上所有题目。然而，这次是在外界答题，王氏此前便嘱咐过清晏必定要再次检查所得的答案。

    可自己最不擅长的便是检查！答案都是清晏觉得正确无误后才写了上去，如何又能纠出错误？只是，她同样不认为自己这份答卷是满分无误。

    稍加思索，清晏迅速将目光放在了算术题上，别的很难说，但算术必是错的对不了，倘若用自己的错误答案反推回去，数字定会有异。

    一番纠察后，清晏竟真的从中找到了答错的两题，然而，就在她重新算完时，考核时间已然刚好结束。

    遗憾地扫过其他已经来不及检查的题目，清晏只得按时收笔上交试卷。

    未曾想，就在那位先生收过她的试卷不久，清晏正准备起身出去时，后方竟忽地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声，顿时惊得她一屁股落了回去。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个比她年长些的男孩，大约是题目没能写完却要被迫交卷，便十分不情愿，仿佛是被人强抢玩具一般，顿时哭闹起来。不过，清晏不太觉得这能行得通。

    果不其然，那位和蔼的先生面上虽是万般无奈，却只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去，竟是打算直接放弃这份考卷。见此，那男孩更是有些惊怒，哭得反而愈发大声了。

    就在清晏不知道这震耳欲聋的场面该如何收尾时，却忽然听到坐在她前方的那个女孩轻嗤一声，登时站了起来。

    “没出息！这套把戏本小姐四岁时就不用了，倘若想要什么都用哭的，你便回家找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