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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四章 竟然  (第1/1页)
    风谲云诡中,人心难测。    桐儿才学了几年医?又治好了几个人?    竟然声名大到能惊动皇后。    这背后必定有古怪。    哪怕桐儿真有办法,刘旻也是不许她去的。    但谁成想,桐儿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应了。    刘旻本想拦她,但话到嘴边望着桐儿清澈明亮的双目,竟说不出口来。    桐儿一定会说,见死不救不是医者所为。    刘旻没法迎着那样坦荡荡的目光指鹿为马。    说到底,这些的权利争斗和王嬿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孩子在比桐儿还小时,就身不由己地被她父亲当成了获取更大利益的踏脚石。    平帝死后,王嬿陷入了两难境地,却没有选择那条更宽阔更光明的路,而是独守在承明宫内。    单是这份对平帝的情义,就值得她们这些刘氏族人敬佩。    桐儿既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王静烟虽哭瞎了眼,却没有瞎了心。    刘旻亲自送了桐儿出门,回来后照旧处理家事,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焦虑。    只是眼看着过了落宫钥的时辰,桐儿还没有回来,刘旻虽明知即便桐儿留在宫里过一次夜是无妨的,却仍旧止不住担心。    她洗漱躺下后,一时想不知有没有人刁难桐儿,一时想不知宫中饭菜合不合桐儿胃口,一时又想不知桐儿认不认床。    刘旻叹了口气,正想阖上眼逼着自己入睡,忽听得外头人声嘈杂。    她刚想叫红玉,红玉就从外间跑了进来,一面点灯一面说:“翁主,女公子回来了。”    刘旻忙坐起身来,“快服侍我跟衣。”    …………    郭圣通走进母亲院子的时候,还想就略坐一坐便回去。    但等母亲拉着她左问右问仿佛她离家月余时,她又改了主意。    “厨上有吃的吗?”    母亲忙道:“有,我吩咐厨下炖了牛rou,这会吃正烂乎。”    说着就吩咐绿萱道:“去看看,还有什么小菜,捡几样女公子爱吃的送来。”    绿萱道诺而去后,母亲方才有空问她:“在宫中没用饭吗?”    郭圣通笑道:“用了,只是又饿了。”    “这孩子——”母亲也笑了。    等看着郭圣通用过饭后,母亲方才细细和郭圣通说起话来。    “室主怎么样?”    “她不单有失眠症,还因为失眠症引发了情志病。”郭圣通顿了顿,解释起室主的情志病来。“她精神上本就受了极大的刺激,再加上失眠,折磨得她已经初萌死意了……”    未等她说完,母亲就领悟般地说道:“内心的焦灼痛苦也是她失眠的原因,难怪始终也治不好。”    郭圣通点头。    母女俩一时间都有些戚戚然。    郭圣通想起皇后曾问起王自和,不由问道:“王先生在哪?”    母亲笑道:“还能在哪,自然是睡了。    你想和王先生参详病情,明早再说,这么晚了先睡吧。”    看来今天她不用进学,王先生也就没有问起她。    郭圣通摇头,把皇后说起王先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皇后大概以为王先生心有不甘,想治愈室主来证明自己。”    母亲皱起眉来,却又转瞬间松缓开来,“这就是个子虚乌有的误会,我们又没什么求着天家的。皇后转头就想明白了,有什么明早再说吧。”    郭圣通点头,她并不担心这个,她只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误会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只要她能治好室主,皇后也会既往不咎。    有人心心念念想治好她的女儿,总是一件好事。    至于室主的病,郭圣通确实是有把握治好的。    她虽只能登门一次,却已经足够激怒室主。    室主是王家女,对汉室并没有非要忠义的理由。    如果有,那就是已经死了的平帝。    室主的反应也足够说明,她是真的爱慕平帝。    这口气,室主不会轻易咽下去的。    *****    王嬿睁开眼时竟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神志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上也仿佛有了些劲。    她暗自想道,莫不成是因为发火发出了精神来?    想到发火,她自然立时就想起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女来。    她的心头又烦怒起来。    她坐起来,唤宫人道:“水……”    进来的是陆女官。    陆女官点亮了灯,捧了一杯温水递给王嬿,满面欣喜地看着她喝下去。    王嬿对她的笑容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窝火,“笑什么?”    陆女官不以为杵,喜滋滋地道:“室主,您睡了两个半时辰。”    先前她听从那小贵女的话,一再提起她来激怒室主时,心中还有疑惑。    不过是想着皇后是室主的生母,血脉相连,怎么也不会害了室主的才按捺着不安行事。    没想到室主竟真睡了一觉,难道是那小贵女的药方子起效了?    可为什么要激怒室主呢?    王嬿比陆女官还要迷惘。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女官,怎么可能?    她失眠还不太严重的时候,都只能勉强睡上两个时辰。    再后来,就是一刻钟一刻钟断断续续地睡了。    每每醒来,比走了千山万水还累。    累?    王嬿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陆女官见状便索性吧榻前屏风旁的刻漏挪到她眼前来,“您瞧,现在都寅时了。”    王嬿定神望去,反复看了几遍,果见被掐了声音的刻漏不知何时指向了寅时。    她记得很清楚,她躺下时是亥时四刻。    如此算来,难道她真睡了两个半时辰?    她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阖上双眼闭目养神,怎么就睡着了呢?    王嬿虽生了死志,却也不愿受失眠的折磨。    现在能囫囵睡上一觉,她心中自然也是喜悦的。    只是,如此轻易就睡了一觉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陆女官却不管这许多,她欣喜若狂,若不是因为时辰尚早,早就飞奔去椒房殿报喜了。    她把殿中的灯重新吹灭,“您再躺着睡会,兴许还能睡着。”    王嬿知道不可能了,她每每醒来后再想入睡难于登天。    但看着陆女官眸中的期待和希望跃然跳动,王嬿还是躺下了。    这次她果然没有睡着,她一直躺到了天明。    绕是这样,承明宫中依旧比过年那会还要喜气洋洋。    椒房殿那边得了消息,立时就传话过来王皇后用过早膳便来看室主。    王嬿想,母亲肯定会又哭又笑,还要赏赐太医令。    母亲来后,果如她料想的那般流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喜悦是会传染的,这份喜悦似一股清泉缓缓流进了王嬿心中。    她的唇边也不觉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母亲想了想,还是遣退了左右,皱着眉问她:“那孩子究竟说了什么?你昨夜那般急冲冲地打发人来要我下旨申斥她。”    她说了什么?    她说先帝是傀儡,她说先帝不中用!    愤怒重新卷土而来,立时就把王嬿淹没。    她的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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