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烧天 (第3/3页)
经借势挥舞而起!那个刹那里,数十道闷响同时冲起,好像装满水的瓶子被打碎的声音……马头。
直到这一棍轰出,燕军才真正明白,什么是金身修罗! 重甲骑兵,马匹也有甲防,马头顶着铁叶帘子刀剑难伤,且马匹头颅坚硬远胜人颅,可什么都没用,修罗一棍,骏马连哀鸣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被打了个粉碎。 马匹死了,但前冲的余势还在,冲在队首的两百僧兵在拼力一击之后无暇再躲闪,被冲了个正着,这份力道何其猛烈,再好的横练功夫也挡不下,骨断筋折口中狂喷鲜血,只要被撞到的就再也没希望活了。 他们不白死。 重甲铁骑笨重,一旦跑起来根本无法急停,而城中巷战,本来就不利骑兵,长街宽敞是对行人而言,对骑兵的冲锋来说就太过狭窄了,为求力量骑兵们拥挤着前冲,彼此几乎不留缓冲距离。当第一排重骑同时摔倒,立刻引得后面人仰马翻,几个呼吸的功夫,前冲之势就彻底散乱。 此刻杀声突兀大振,随金身修罗同行而来的信徒,手执棍棒、柴刀、斧头蜂拥而至……大象一旦跌倒,就再也站不起来,这些重骑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便不倒也无济于事,重甲加身让他们太笨拙,冲不起来的时候战力还不如最普通的刀盾兵。 长街上剩余的八百修罗僧,从重骑缝隙中穿插而过,如果顺手就挥起长棍打爆几颗头颅,如果不便也不计较,不曾稍加停留,后面自有信徒和骑兵拼命,他们还要急速前冲,再靠近些才行。 城头命令传递,催促箭手迅速准备,在长街那伙敌人冲上前,一定还会有一轮箭雨洗礼!可还不等城头箭手再举起劲弩,他们自己竟迎头赶上了一场箭雨…… 是八百金身修罗太醒目,还是藏在他们身后的黑暗魔罗太隐秘?城头箭手分不清了,他们只看到,自那些气焰惊人的金色和尚身后,忽然飘出一片‘影子’,手执劲弩向城头扣动机括。 一弩三击。黑色的弩箭,破空无声,射程比起燕军手中的单发劲弩更远、杀伤也要更强得多! 修罗院僧兵‘迟到’了两柱香,因为他们在约定地点等待与国师汇合。本就敌众我寡,又怎能再分批冲杀?阿九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两军汇合之后,魔罗就成了影子,守军并不知道的存在。 燕顶精武、善毒、长炼,师门的三项本领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炼之一道,不是掌握工艺、学会控火就能打造出好器的,需要的原始材料一样重要,如果没有星铁,二十个国师外加六十个萧铁匠,也锻不出一把龙雀。就是这个道理,月刃机括他只能打造出两件,魔罗手中的夜弩也不过弩四百架、箭两千只,连僧兵的两成都不够,又何谈装备燕军。 打掉骑兵与城头弩箭,剩下的便是血腥厮杀了,数千信徒在撕碎重骑之后,又汹涌而来,如疯如狂,在高唱慈悲佛号同时,挥刀杀人。 散沙似的‘施主’们,也只有近身rou搏才能有战力可言,阿九不让他们打头阵,就是为了现在。 阿九守在‘师父’身前,眯着眼睛紧盯眼前的战局……便如所料,相差还是有些悬殊,攻占城门几乎不可能,但打穿它、送师尊出城还是绰绰有余的,半晌之后,阿九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身后的诸多护法高僧合十道:“诸位师兄请准备好。”但围拢在‘国师’身边的和尚都是好手。 跟着阿九有对‘国师’道:“师尊,差不多、可以走了。” 琥珀点了点头,腹语道:“我听你命令。”说完,她把不远处的苏杭唤到跟前:“孩子,你跟我走。” 苏杭露出了一个笑容,走上了前。 阿九则不再多言,继续盯住城门的混战鏖战,片刻后突然开声:“就现在,快快快!” 话音未落,诸多高僧簇拥国师,迅速向前冲去,随行使团紧随其后。 穿越战场,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混战中的修、魔两院同时大吼,拼出所有的力量,硬生生把战场劈开了一条道路!琥珀等人从刀光血雨中穿身而过,脚下踩的是早已凋零的性命! 可任谁也想不到的,当国师总算走到门下,眼看就要成功出城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不止停步,甚至还坐了下来,再不向前走。 阿九又是吃惊又是骇然:“师尊…您、您为何停步?” “等人。”腹语中,带了些许笑意。说完,琥珀转目望向身后的使团,对左丞相等人招了招手:“不能打的,都到我身边来吧。” 姑奶奶的突然停步,几乎闪了所有人,这是什么地方?城门洞子靠前些的位置,重地中的重地,不得不说,琥珀选地方的眼光还是毒辣的…… 可国师至高,他要停步,麾下的弟子、僧兵就只有遵从的份,阿九咬了咬牙,指挥两院武僧变阵,睛城北门前的恶战也因此完全变了个样子,从之前的‘打通就走’变成了结阵守护,可连‘攻下城门’都是妄想,又何谈现在的‘守住城门’。 一时半会或许还行,但绝撑不住太久,阿夏本来不想直接参与与燕军的恶战,可现在也跟着陷了进来,秀美蹙起与使团主官商量了几句,随即大声传令,回鹘禁卫齐声应和,抽出弯刀加入战团,以求死守拖延。 阿九又跑回到姑奶奶身边,低声问道:“师尊,要等到什么时候?” 琥珀沉沉地回答:“等到他来。”话音刚落,忽然人影晃动,两个护法老僧闪身而上,看样子想要抱着国师强行离开,并非忤逆而是忠心,国师性命事大,一时冒犯也顾不得了。可他们才刚刚把人架起来,突然哀声惨嚎,两个人同时栽倒在地,身体抽搐片刻,脸皮变得漆黑,就此气绝。 琥珀要等儿子,谁不让她等她就不让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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