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其中一枚 (第3/4页)
声响,蠕动得越发剧烈。 “您不好饮酒,让无数酿酒工人,在宴会组织者对您喜好的猜忌和疑惑中下岗失业……” “但您对酒水的明确品味,却也能逼着酒商们挖空心思只为酿造出更好的酒,或者千方百计拓展出口国外的新商路。” 黑先知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您在宴会上的鲁莽决斗,会让千百年轻人因一时冲动而喋血街头。” “但您面对决斗时的英勇无畏,也能激发王国的尚武风气,一扫靡靡之音。” “您对拜拉尔这样不法之徒的宽容姑息,将让无数臣属心思不稳蠢蠢欲动。” “但您对公正和生命的苛刻追求,也能警告人心鬼蜮,吓阻不正之风,团结高洁之士为您赴汤蹈火。” “您在宴会里上好成风,上行下效,将引动逐利小人蜂拥从众,升斗小民祸福难知。” “但您也可以翻掌成旨,出言建功,引领王国的走向,打开未来的出路。” 泰尔斯怔然面对着秘科的情报总管。 只见老人阴森森地道: “同在高墙两侧的您,要着眼于这些,而非忐忑踟蹰于洪潮过境后的权力废墟。” 权力的威能。 泰尔斯盯着莫拉特,心中百念交杂,混乱不堪。 但他随即想起另一段话: 【相信我,你的人民总能给你意想不到、事与愿违的反馈。】 【人们永远会对统治者作出在他预料之外,让他措手不及的回应。】 西荒公爵仿佛再次站在他面前,顶着狰狞可怖的脸庞,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泰尔斯心下一堵。 “但你说了,”他艰难地道: “我的‘行为’本身,比它的内容和实质,更具影响力。” “无论我如何做,都会有数之不尽的烂摊子,而若我刻意弥补……” “没错!” 黑先知高声打断了他,毒蛇吐信般的嗓音却在这一刻力道非常: “所以,你才要更加专心致志,全力以赴,” “力图让您行为的内容和实质,”他伸出手指,指向泰尔斯的心口: “超越它本身。” “超越它位置与存在的原罪,反过来,覆盖它的弱点。” “您担忧在你的权位加成下,对您童年玩伴的关心会成为他们的狱河摆渡铃?”黑先知突然提起泰尔斯最在意的事情:“那您就更要思考,如何让您的关心,您的行为,超越您所处权位带来的局限,赶走那艘催命的摆渡船。” 泰尔斯面色不定,心思紊乱。 “您要做的不是弥补,而是掌控。不是站上这道高墙然后长吁短叹,而是乘着这道高墙,弄潮破浪。” 黑先知冷哼一声:“远东有谚……” “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 泰尔斯默然沉思。 “殿下,”莫拉特按住椅臂,上面的黑脉藤蔓渐趋平静:“先王如此。” “米迪尔王储如此。” “凯瑟尔陛下,亦是如此。” 听见熟悉的名字,泰尔斯狠狠蹙眉。 他死死盯着对方: “如果……我做不到?” 黑先知笑了。 “您能做到的。” 莫拉特拨动轮椅,背向王子。 “从您归国的那一刻,您就能做到。” “您也早就准备好了。” “只差临门一脚。” 他阴恻恻地道: “只是您过于谨慎,过于恐惧,过于警惕它莫测的威能,与可能的后果。” 泰尔斯紧咬牙齿,思绪不定。 几秒后,他猛地抬头,望向黑先知的背影。 “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莫拉特头也不回: “但如我所述,你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喜欢我这件事,能否超越我和你既定的位置,”老人缓缓道: “在你的掌控之下,带来真正的效用。” 泰尔斯表情微变。 莫拉特深吸一口气,拨动轮椅,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 “你会孤单吗?” 黑先知动作一顿。 只见泰尔斯在他身后投来目光: “汉森勋爵,你之前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能在你面前心安理得毫无负担,不惮于对你说谎的人了。” “那感觉,一定很孤单吧。” 莫拉特没有说话,唯有背影茕茕。 “那么……” 泰尔斯语气微变: “红女巫。” 那一刻,泰尔斯看见,黑先知轮椅上的黑脉藤蔓一阵耸动。 “据说能骗过你的卡珊女士,不惮于对你说谎的人……她算一个吗?” 莫拉特依旧沉默,只有黑脉藤蔓来回蠕动,越发欢腾。 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几秒种后。 “请原谅,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我先去休息了,”黑先知身形不动,但他膝头的恶魔藤蔓却怖人地耸动起来,覆盖车轮,将它染成无穷无尽的漆黑:
“拉斐尔,好好招待殿下,务必让他宾至如归。” 泰尔斯愕然转头,这才发现,拉斐尔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门口。 荒骨人恭谨鞠躬。 而莫拉特的轮椅则在漆黑藤蔓的覆盖下,诡异而惊人地滚动起来,带着他向前行进,消失在门外。 审讯室恢复了宁静,也恢复了轻松。 泰尔斯呆呆地望着黑先知离去的方向。 “所以,他的轮椅其实能自己动。” 他喃喃道: “根本用不着我推。” 拉斐尔来到他的身侧,微笑道: “有时候,有些人,也许就需要推上那么一把。” 泰尔斯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拉斐尔挑了挑眉毛,看看黑先知消失的门口。 “他说,”荒骨人淡定地道: “而我听。” 泰尔斯面色阴沉地哼道: “我猜也是。” 拉斐尔轻松一笑,向门口示意: “如我所说,到了秘科,你只会更难受。” 王子叹了口气,跟着拉斐尔走出审讯室。 “贝利西亚,那姑娘走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泰尔斯走过“至耀星”希奧朵拉公主的画像,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拉斐尔点点头: “怎么,您想和她再温存一会儿?” 泰尔斯皱眉看向他,面有不满。 拉斐尔轻松一笑,举手表示投降。 泰尔斯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倒是你……科恩?” “他会没事的,”拉斐尔面不红气不喘,毫无羞愧之色:“当她意识到他不是我。” “但你不会,”带着几分抬杠的意思,泰尔斯冷冷道:“当他意识到你把他卖了。” “没关系,”拉斐尔全无负担,一派轻松: “他习惯了。” “而且,科恩嘛……” 拉斐尔微微一顿,嘴角一弯,把要说的话放进心里: 他又打不过我。 “拉斐尔。” 两人默默行进了一会儿,泰尔斯突然发声: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