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道之神（中） (第2/2页)

五脏，整具身体就似乎是一个器官，也没有眼耳口鼻舌的功能，却还拥有触觉、感知……

    伏旻啧啧称奇：“没想到大燧提出的天，会在这个时代出世。”

    “我若想出世，早就可以出世了。”

    天的声音飘渺，此刻又像是透露出笑意：“陛下有所不知，火纪末年我便可以出世。但区区四十多万的祭祀，不足以让我强大。”

    他的声音忽而低沉，仿佛从高天坠落到尘地，纷乱嘈杂，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痴妄！

    这尊强大的祭祀先天神此刻像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后天生灵：“后来，火纪被覆灭了，那些神王掀起战火。过了三十余万年……我惊喜的发现，我强大太多了。”

    伏旻眼角一抽，知晓天说得是小黑暗时代，也就是混乱时代。那个时候神王复辟，后天生灵再度沦为奴隶，连弇兹氏这个伟大种族也灭绝了。

    直到后来伏羲氏的先祖庖牺氏出世，平动乱，诛神王，建立地纪天庭，这才终结了小黑暗时代。

    “那个时候虽然神王奴役了万族，但也成全了我。”

    伏旻松弛的眼角微微抽动，有了种不太好的联想。

    天微微一笑，虽然他并没有面目五官，“沦为奴隶的后天生灵滋生了恐惧，滋生了绝望，但也更加向往起了力量……他们的千般念万般想通过祭天汇聚于我，我变得越来越强。”

    “仅仅是小黑暗时代的第一个十万年，我获得的祭祀之力便超过了火纪四十万年的祭祀！”

    “我享受这一切，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让世间战火纷争不断，让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与绝望，他们便会依附我，依托我，忙不迭的祭祀于我！”

    伏旻沉默，良久后露出冷笑：“看来，大燧构想的天并非公平公正。或者说……你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天，只是一个被众生欲念熏染的祭祀先天神罢了。”

    “这与我又有何干？众生的本性就是贪婪！倘若众生没有贪念，也就不会祭天！”

    天却不以为意，悠悠道：“黎民祭天求的是风调雨顺，这是贪，为了自己果腹而贪。”

    “国君祭天求的是国泰民安，这是贪，为了自己的统治长久。”

    “病者祭天为治病，是贪；穷者祭天为求财，是贪；富者祭天为更多的财，也是贪！”

    “众生的一切祭天念头都是贪婪，都是邪念，何必要求我不贪，没有邪念？”

    伏旻冷笑不已，“那么，你为何要在这个时代出世？你大可以继续接受众生的祭祀。”

    “而今六道立，轮回辟，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时代吗？”天淡淡地说道。

    “是吗？以朕之见，是因为没人祭天了罢？”

    天微微一惊，无有五官的面目时而乌云密布，时而艳阳高照，旋即一切天象消失，只是直直的盯着伏旻。

    “是了，六道盛世是朕一手打造的。

    看到天阴晴不定的模样，伏旻肯定了内心所想：“如今的众生，孜孜不倦的钻研六道，钻研轮回，试图让道法神通不断迈向更高峰。”

    “相反，祭天之举，劳民伤财，不过徒耗各族精力，自然是能不祭祀便不祭祀。”

    “而祭祀，是所有祭祀先天神的根基，根本。既然没有祭祀，你的潜伏便没有了意义，倒不如提早出世。”

    天沉默，良久后长叹一气。

    “都说天道大公无私，无暇，无私，公正，赏善惩恶。那么敢问天公……”

    伏旻盯着天，一身气息收归体内，隐而不发，仿若一个凡人：“而今出世，想要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为这天地，这宇宙定下一个纲统。”

    这一次，天终于正面回答。

    不过他那没有面目的脸庞竟是浮现出了杀意：“陛下有所不知，这世间看似后天生灵处于正统，实则不过是太古神王隐藏在幕后，等到历代天皇地皇驾崩后再收割。”

    伏旻微微一怔，天说的是太古神王捕鱼计划！

    “可是陛下，你们又能奈之如何？”

    天的话明显变多了：“后天生灵朝生暮死，只要摆脱不了死亡便只能落入神王们的掌控！”

    “我观历代天皇地皇，哪怕是大燧，哪怕是疏勒，哪怕是庖牺，哪怕是昊易，任他们再惊才绝艳，再风华绝代，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抷黄土，灵魂在虚空界浑浑噩噩。”

    “再者，天帝轮番坐，看似杜绝了家天下，但实则也是混乱不堪。一朝天帝一朝臣，于漫长的岁月中不过是朝令夕改。”

    “既然先天古神隐于幕后吸血众生，后天生灵又囿于寿元彼此争斗。那么，自当让一个最为强大，寿元无尽的存在充作至高主宰，而在他下首，天帝为他任命调用，即使天帝轮换，但一切始终都在掌控之中。”

    “天道友直接说自己便是。”

    伏旻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漠然道。

    天微微一笑：“若是我主宰天地，定下纲统，那么世间一切都将在规矩之中，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动乱了。届时一派和和美美，岂不妙哉！”

    “那么天道友，你知道捕鱼计划的领袖是何人吗？”伏旻转移了一下话题。

    “捕鱼计划？这是陛下你取的名字？倒也算贴切……”

    说到这里，天猛然醒悟：“原来陛下也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

    他笑道：“我虽然不知道捕鱼计划的领袖是谁，但陛下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伏旻的神态依旧漠然：“那么道友要怎么做呢？”

    天皱眉：“自然是先一统宇宙信仰。众生的念头太多了，也太杂了。他们应该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天道的信仰！在天道之下规行矩步，安分守己！”

    伏旻摇了摇头，语气越发冰冷：“说到底，道友的鸿图大略，不过是想成为新的先天古神罢了。”

    “后天生灵为什么能代替先天取得天地正统？就是因为后天生灵长于发展！你的想法，算是从根上断绝了后天生灵的成长。”

    “陛下，世人称你为道尊，没想到你却如此迂腐不堪。”

    天在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道：“看来，陛下终归不是我的道友。

    “朕，也容不得你。”

    伏旻的掌中先天易道流动，徐徐化作了一柄帝剑，帝剑剑身如神镜，映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