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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铁处女  (第2/3页)
   他猝不及防,狼狈道:“是那个著名的哲学题吧。”    “对,两道铁轨上分别绑着五个人和一个人,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在五个人的那条轨道上,现在有一个控杆可以改变列车轨道,你会选择牺牲那一个人拯救其余五人么?”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无论怎么选择,都违反人性道德。”他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个难题。”    “在我看来,不然。”刘峰把满是咬痕的烟嘴塞进口中,慢慢嘬了一口,眯着眼睛,视线没有移动,“如果伤亡数量过于不平衡呢?”    “假设一条铁轨上不是五个人,而是五十个,一百个,乃至于上千个呢?”    下属盯着刘队沉默的背影,愣住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在哲学讨论中,数量不是问题,关键在于选择。”    “如果是上万个人,上百万人,上千万人呢?”刘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反驳,自顾自地扩大这个数字。    “这……”他开始支支吾吾。    “如果是上亿,上十亿,上百亿甚至……”队长把头扭了过来,眼中仿佛燃烧着两道圣艾尔摩之火,令他不敢对视。    “全世界的人呢?”    下属感觉自己像是淬火前烧的通红的铁胚浸没在冷水中,飒的一声,在蒸腾的雾汽中,有什么东西冷却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不管附带损耗有多大,只要我们守护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也是我们的胜利。”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下属僵硬的肩膀,“这也是组织人的信念,每当我们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时,便会想起这句话。    刘峰将烟头掷在地上,鞋底踩上去扭了扭,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地上逐渐黯淡的火星,下属露出思索的眼神。    是接受这逃避的言辞还是与信念背道而驰,这一切需要时间去见证,他最终会理解的。刘峰推开一扇折叠门,熟悉的红尘滚滚扑面而来:一对年轻结伴的女孩叽叽喳喳地讨论到站后的计划,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像是睡眠不足把报纸盖在脸上打着呼噜,一个戴着眼镜的留着油头长发的小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里的动漫人物,一位大姐边嗑着瓜子边刷着抖音。    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刚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当然有一部分是组织隐瞒实情的原因,至于还有一部分……    刘峰在拥堵的环境中挤过,没有一人指认出这位“便衣警察”。人们都忙活自己的事,根本无人瞅睬他,就好像他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走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前,坐下,对面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貌的人,他开口,是清朗的男声:“刘队,您来了。”    “你这伪装完全是画蛇添足,没必要。”    “我也知道,但心理上这一关过不去,不搞点遮掩,总感觉芒刺在背。”    “没有的事物谈何遮掩,这样反而欲盖弥彰。”刘峰撇撇嘴。    “您说的对,我们都是摒弃了身份之人……”他长叹,“不应该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    “修正一下你的说法,我们并非自愿将身份献祭给饕鬄与餍足之神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的。”鸭舌帽男把话题引向了正题,“队长,我已经派兄弟们去各个车厢搜查了,这次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那东西找出来。”    “叫大伙小心点,这次目标有点棘手,看那些受感染的人就知道,威胁等级至少有B-Ⅳ级,我还在考虑是否要搬救援。”刘峰皱着眉头道。    “现在搬救兵也来不及了吧?”    “现在是3点过9分,列车预计6点到站,我们还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刘峰扫了眼手机屏幕,“而最近的特援队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抵达。”    “现在要向上级申请救援吗?”    “不急,如果五点钟我们还无法找到并应付目标,届时再呼援也不迟。”    “从受感染者的表现来看,可以确定,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代表腐烂与繁殖的那位。”    “对,所以才说棘手。”刘峰脑海里闪过那小子的疯言疯语,“祂的污染物离我们很近。”    “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他抬手压了压帽檐,“不知道那玩意怎么隐藏的这么好。”    刘峰陷入了沉思,“这不算什么……记得有一次我们队去俄罗斯执行支援任务,冰天雪地零下20摄氏度的环境,咱们和俄罗斯的同行在科米原始森林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是凛冽得像刀子般刮伤肌肤的寒风,以及一片片白雪皑皑的针叶林和野兽隐隐约约的嚎叫,衣服厚度比因纽特人还夸张,但依旧冷的打哆嗦。每次饿得不行想要进食,都得点起篝火丢锅里加热,否者压根咬不动,除非你不怕把牙齿崩了。有个毛子调侃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防护服,光凭冻僵的炸面包条都能抵挡子弹。”    “那你们最终找到了污染物吗?”    “找到了,但是它藏在所有人预料之外的地方。”    “哪?”他略紧张地问道。    “一个人的肚子里。”    “什么!”    “那人不知是不是被连日的低温冻得神志不清了,居然误食了一朵野生蘑菇,那姹紫嫣红的颜色加上密密麻麻的眼珠,真不知道他怎么下的了嘴的……”刘峰捂着额头道。    “那是污染物。”鸭舌帽男恍然大悟。    “对,所以我们把他开肠剖肚,在其身体被完全侵蚀之前及时遏制住了。”    “那他最后怎么样了?”他这句话刚出口,心里便隐隐有了答案。    “那位勇士的尸骸永远埋葬在了白雪之下,与密林为伴。由于组织人的身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他的所有亲属都不记得他是谁,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说者声音变得嘶哑,“我们为其举办了一场葬礼,一场只有参与者才记得他的名字的葬礼,对他而言,那便是一个人的全部。”    刘峰溘然唏嘘道:“或许几十年后,当事人都不在了,这段记忆被淡忘,他才真正死去,我们也一样。”    “会记着的,只要这个故事还有听众。”听者目光如炬,坚定地说。    这时,传声器里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谈论的气氛,一名队员焦急呼叫:    “这里是12号,我在B2车厢发现了目标,原来它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在嘈杂的噪音里,他的讯号戛然而止。    两人都宛如弹簧般跳起来,面色难看,刘峰就差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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