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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 第二身阎罗 (第2/2页)
有人下令,以君王的威严,世界也得服从,唯一的例外,是路明非,他的哥哥。 小魔鬼说。 “不必压抑自己,哥哥。” “愤怒,就愤怒吧。” “你应该愤怒的。” “你有资格愤怒的。” “你有权利愤怒的。” “你是哥哥啊。” 小魔鬼最后说。 “放手大闹一场吧。” 路明非只觉怀抱越来越轻,轻若无物。 轻若无物什么意思呢? 说啊,就是轻到了,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啦。 小魔鬼化作光的蝴蝶,飞走了。 路明非什么也没留下。 他只记得小魔鬼最后一句话。 “放手大闹一场吧!” 路明非忽然明白,原来小魔鬼说的,他不在了,是这个意思啊。 他笑了。 抬眼四顾。 师傅和小师妹站远了,正慎重打量路明非。 路明非想了想,哦,大概是在他们刚才看来,自己又笑又抱的,可分明怀里什么也没有啊,抱着空气自言自语,神情诡异骇人,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是啊,小魔鬼不在了,他们是看不到的。 路明非看看这天,又看看这地,环顾四周,好似目光可以穷极千万里。 “你在做什么?” 师傅问。 “见天地。” 路明非恭敬答。 这一幕倒是大大出乎师傅预料。 在他想来,似路明非这般疯人,行事全无章法,暴起伤人也有可能,他已做好出手准备,自然不会伤及路明非性命,只是可惜了这般好的天资,不能习武。 不曾想路明非却是对答自如,观其双目,神光清明,无半点混沌萌妹。 莫非好了? 他想。 又或者,这人疯并却是好一阵坏一阵?没个定数。 他心里又生出收徒的念头来。 为来得及开口。 路明非已跪下。 板板正正,规规矩矩,一下一想。 他磕了三个头。 路明非起身,拍拍泥土,额头青紫,已有血迹。 他对那两人说。 “师傅,我去了。” 师傅一时竟是无言。 有太多的话要说,竟不知从何说起。 路明非转身,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认真说。 “今后,切莫与外人说您是我师傅,我担心您安危。” 师傅:…… 路明非又转向师傅后的小女孩,之前的风魔,执著,癫狂,悲伤,桀骜,各种恶样的情绪,一下子都从路明非的脸上消失了。 他好像邻居家的大哥哥,与你讲天上星星的故事,讲牛郎和织女的爱情,又讲吃人的妖怪吓唬你,又做风车哄你开心。 很奇怪。 小女孩想。 为什么,这人好亲切。 总觉得是在哪见过的。 路明非张张口。 “小师妹。” 他说。 后面却是没了。 小女孩以为还会有的。 但是没了。 路明非转身便走。 他听到师傅在后唤他。 他只大笑。 师傅来追。 但追不上。 怪了,太怪了。 路明非分明没有修为在身,一步迈出,却是极远。 外罡的师傅也追不上。 路明非到山上,抚开岩壁,露出昔日的祭坛。 路明非淡淡看着。 小魔鬼大笑。 “放手大闹一场吧,哥哥!” “那就大闹一场吧。” 他说。 路明非站上祭坛,道一句“来”。 十大神兵便出现在他身周。 路明非张开手掌。 神兵似乳燕投林,到他掌中。 本是实实在在兵器的他们,一旦到了路明非手掌,却是化作朦胧的光,漂浮不定。 你一会看他,这光是在的,一会看他,这光又不在了。 “第二身,第二神。” 路明非自言自语。 所谓傀儡,在如今这一时代的九州,早已绝迹。 九州大变后,武道之路越发艰难,各班技艺也渐失传,如今九州连一件正经兵器也炼不成,何况炼器最高杰作的傀儡了。 此傀儡与常人以为傀儡很是不同,武者可借此修行,劲力,神异,诸多法门,系在傀儡一身。 而傀儡可到非人甚至外罡,这很强,但你傀儡师是最大弱点,战斗时袭杀你傀儡师本体就是,谁与那傀儡死磕。 器圣自然注意到这点。 他解决了。 否则也称不上器圣。 器圣当真鬼神,他竟是一改傀儡非人形不可的窠臼,脱了樊笼,使傀儡外形千变万化。 可以是戒指,可以是项链,可以是任何你想得到的物事。 此时的傀儡,严格意义上,已不能成为傀儡了。 所以称作第二身。 后人们思考器圣当初创第二身之法时,初衷为何。 他们想了很多理由。 但都错了。 器圣从未为他人想过。 甚至他从未为自己想过。 他的世界只有炼器。 而他之所以炼制傀儡,创法第二身。 其出发点,只是一句。 “为何兵器,不能习武?” 霸王评价器圣自私,这话不错,他是自私,心中从无他人。 但是于兵器而言,于傀儡而言,于那些冷冰冰的钢铁而言。 器圣是真的圣人,也是唯一圣人。 只可惜,钢铁不会说话。 十大神兵化作十团光滑,落在路明非掌心。 在取出那物之前,路明非还是停了。 他不知道这一瞬自己想了什么。 是犹豫么? 这一步迈出可就不能回头。 还是遗憾。 路明非也问过自己,假如知道今天,他还愿意想起么? 其实,很多事情,忘了忘了,忘了最好。 想起来反而痛苦。 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你苦苦追求的,拼了命想得到的,可是等真正到手,却索然无味。 与其痛苦,不如遗忘。 路明非动过不如遗忘的念头。 说来还真是软弱啊。 但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惜,也只是动念头而已。 已经想起,就别忘了。 而且小魔鬼也说了不是。 大闹一场吧。 于是,路明非平静了。 他什么也不想。 嘴角的笑也抚去。 在光滑中,取出他的第二身。 路明非与青铜面具漆黑的双目对视。 “好久不见了。” 他说。 路明非戴上青铜面具。 森严的甲胄披挂上身。 路明非,不,阎罗,他看看天,看看地,环顾四周,天下尽收眼底。 他说。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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