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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种子  (第1/1页)
    默非的这间xue跟许多人的不太一样,他的墙上并没有那个统一发放的钟表,他一直佩戴着一款老式的需要自己上发条的手表,他不相信统一发放的东西,他一直坚信那里头一定装了什么东西是用来监视他们的,为此他被安排在了G区最偏僻的一个“酒瓶”里面,建造的时候这间接近一块地底巨石,所以这个“酒瓶”也不能称之为酒瓶了,瓶颈处十分狭窄,甚至还有些弯折,对于住在“酒瓶”里面的人来说,这样的弯折也就意味着上下行就要下一番功夫了。但是默非根本不在乎这个,他有着更想要做的事情。    默非出生于2063年,他的父母做着医疗器械的小生意,基本上是忙的也是脚不沾地,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成长,忽然之间他就长大了,在2080年的某天,默非站在他父母面前,胆怯却坚定地说,我要学画画,那时他的父亲才发现他已经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他父亲那时候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与要求;他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给了他一笔钱,任他造去了,谁知道他还真搞出了点名堂,第二年考入了离家颇远的一间不错的美术大学,一个人远走高飞了。之后双方除了必要的生活交流很少有其他方面的沟通,家里人也并不关心他学的是什么专业,只是一年给够他学费加上生活费。默非除了十分基础的生活开销,剩下的大多都花费在画画上了,一年也是勉强的过完;他不愿意多去跟家里要钱,换句话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并不想花精力去维护双方的关系,如果没有变烂那就这样也行。    孤僻的他也几乎不与任何同学来往,早早就单住出去了,他找到了一间在学校附近的单人公寓,公寓小的一眼就能够看到头,但是他还是把阳台收拾出来作为自己的第一间画室,在那时,画画似乎成为他存留于世间的唯一牵挂。当这全新的、陌生的一切开始的时候,他反而感觉到无比的轻松自在,他就希望自己能够这样一直到老去、死去。他甚至都想象自己应该会躺在自己的画作中央,安静的离开这个稀烂的世界。    2083年初,一个女孩闯入他的世界,他说那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一年。    那女孩是他们隔壁班的,这个姑娘并算不上漂亮,但是是个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机灵鬼,脑子里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和想法。他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据他回忆就是有一次公共课女孩迟到了坐在他旁边,但他说到这里就笑了,他说他甚至觉得那次迟到可能都是女孩有意创造的机会,自己就是一直在她的圈套里面。从那次开始,女孩就经常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来问他,他一开始觉得很烦,但是并没有完全将女孩晾在一边,于是他们逐渐成为每日都要聊天的“朋友”。直到三个月后的一日,女孩问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烦,他想都没想的回了一句,觉得;谁知女孩什么都没回,一直到第二天女孩都没有回他。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不知道如何去沟通,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那个熟悉的聊天框,试图说一些今天自己遇到的糟心小事来唤起女孩的回应,也许这样子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可是那一天他都没有等到女孩的回应,他这才慌了神。那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他的心里第一次如此的五味杂陈,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一句话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他向女孩说了对不起,那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一个人道歉,原来道歉的滋味是这样的。没过多久,女孩跟他说,他的那句话真的伤害到她了,但是看到他道歉的话,她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随后女孩说:我们在一起吧。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像是跌入的一个满是棉花的洞里,一时之间失了方向。就这样,他们像大多数情侣一样,一起上课下学,一起吃饭备考,一起面对生活里的挫折与美好······他甚至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进入了一个舒适圈就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在女孩的陪伴下,那一年他的创作热情都十分高涨,意气风发可能就是说的那个时候的他。    可是,一切都停在那一天。    那是2084年2月的一天,他记得那天还很冷,女孩说打算去超市屯一些物资,害怕之后觉得天气太冷不想出门,他那时正在赶一张参展的作品,熬了好几个夜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到其他事情了,于是任她去了;但是直到那天晚上女孩还没回来,他拨了好几次女孩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慌了,随便抓了件衣服就出门去寻她,刚到了那家他们经常去的超市门口才发现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而门口有好几滩血迹;因为天气冷,围观的人只有十来个,还有几个警察在维护现场。他的脑袋嗡了一下,那一刻他仿佛听到耳边女孩跟他说:“我先走了,你好好活着。”    他不知道那天他是如何回到家里的,只是感觉自己周身无比寒冷与沉重,闭上眼睛就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睁开眼睛只觉得超市门口的那几摊血迹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转,转的让他想吐。一阵眩晕后他昏睡了过去,凌晨他的手机收到了女孩的电话,但是打电话的并不是女孩,而是处理案件的警察,警察确定了他和女孩关系之后就沉重地告诉他,女孩不幸被一个张姓社会危险分子杀害了,当警察开始叙述案件的经过时,他只觉得他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一点点塞住,脑海里也都是嗡嗡声,他再次昏睡了过去。从此,他的快乐也死了。    在那之后的日子他就像是在横渡一条极寒的冰河,水流不大但是刺骨;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块无比尖利的浮冰,不断地撞他、割他,不叫他死却叫他体无完肤。他开始听到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有的是怪他那次没有陪女孩一起去导致了那个意外、有的是劝他去天国陪女孩、有的是凄厉的大声呼救······他每夜瞪大了空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从夜晚到天明,再坐起来看着窗外,从天明到天黑,日复一日,他病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他也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父母才知道他遭遇了这样的变故,给他请了假之后就带他离开了那座城市。在他离开前的晚上,他一个人收拾着女孩留给他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了一个被藏在衣柜深处的小盒子,这个盒子他从来没见过,从外表上看应该是个装戒指的盒子,他将这个丝绒盒子拿到手边,轻轻拨开,里面躺着一枚银戒指,这枚戒指被擦拭的闪闪发光,看上去就像是新的,但是仔细瞧瞧还有很多划痕与磨损,有些地方还有银器氧化发黑的痕迹;应该是使用过多次的,只是保养得当才会看上去像是新的一样。他把戒指拿起来仔细端详,忽然发现戒指的内侧似乎刻有一串文字,得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那一行小字,他只能先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打算回去再仔细研究。    当他回到家终于看清了那行字,才惊的说不出话来。戒指上赫然刻着:以死献祭求得灭亡。这句话正是那时候组织过多次社会暴乱的跨国组织X的入队宣言。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此后的人生都和这枚戒指死死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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