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仪式 (第2/2页)

  老人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沉默许久之后，老人转过身，缓步走进了自己的屋中。

    望着老人萧索的背影，龙曦的心中起了一阵愧疚。虽然知道，这份愧疚并不属于自己。

    带着复杂的心情，龙曦躺在床上，渐入梦中。

    进入深夜，一丝轻微的响动将梦中的龙曦惊醒。

    龙曦睁眼看去。

    只见，穿好衣物的老人站在门口。老人在门口踯躅了一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龙曦。龙曦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在确信龙曦还在熟睡之后，老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中。

    老人离去的片刻之后，龙曦也起身穿好衣物，悄悄跟了上去。

    老人的衣着，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起夜，而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老人迈着上了年纪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龙曦跟随着老人的足迹，来到小镇外的一个岔路口。岔路的一条平坦宽阔，通向远处的星空。而另一条，狭窄蜿蜒，以怪异的毒蛇之姿爬入进黑暗的森林。

    老人走的，正是那条小路。

    龙曦走上那条小路。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地势逐渐升高。路两旁的树木十分高大，甚至阻碍了落入林间的月光。异常茂密的野草和荆棘，就好像是某种野兽口中的尖牙利齿，令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虽然老人腿脚不便，但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很快就让龙曦看不到了身影。龙曦只能凭借着地上难以辨认的踪迹，勉强摸索着前进。

    在翻上一处不算高的断崖之后，老人的踪迹彻底消失了。眼前的森林，再没有了路。

    搜索一番无果之后，龙曦准备回去。

    忽然，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树林中传了过来。这味道，如同正在腐败的尸体散发的尸臭，混杂发酵后的动物粪便的异味。总之，让人难以忍受。

    这股异同寻常味道，让龙曦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

    穿过遍布荆棘的黑暗树林，龙曦来到了一片空地的边缘，藏身在一棵大树的上面。

    尽管是一片宽广的空地，但月光依旧照不到这里。黑暗之中，几十个黑色的人形阴影围在一个木台周围，挥舞着双手，发出“嗬嗬”的怪叫声，就像是一群毫无意识的傀儡。在那个高台上，站着一个同样高举双手的黑影。

    忽然，那个黑影的形态发生了变换。只见，黑影将双手张开，肩部长出了两个骇人的尖角，胸口簌然冒出十几条扭曲蠕动的可怖触手。整个黑影看上去，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怪物。那些触手突然一齐冲向台下的人影。

    片刻之间，每个触手分别卷起一个人影，拖到高台上。随后，那个人影便好像与黑影融合一般，逐渐消失，同时还发出骨骼碎裂般的咀嚼声，先前那股难闻的气味也变得更加浓烈。

    这情形，让躲藏在大树上的龙曦险些叫出声，胃中也传来一阵翻滚。

    然而，台下的人影并未被这情形吓到。相反，那些人影似乎变得更加兴奋，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发出更为尖锐刺耳的嚎叫声，似乎是想要更快一点与高台之上的黑影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怪物将最后一个人影吞入身体。

    不知为何，月光此刻竟然将这片空地照亮了。

    借助皎洁的月光，龙曦终于看清楚了高台之上怪物的样子。

    这怪物长着一张人类的脸，甚至还有些英俊。在脖子下边，是一件黑色的袍子，将整个身体笼罩。肩膀上，长着两个如同山羊角一般的尖刺。从袍子里面伸出来的手，只剩滴着鲜血的骨骼。那十几条触手，正缩回到胸口的黑袍之中。

    就在这时，怪物的目光忽然转向龙曦藏身的那棵树，同时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阴森而诡异的笑容。

    龙曦心中一颤，很清楚对方发现了自己。龙曦暗暗握住了随身携带的短剑，在暗处紧盯着那个诡异的怪物，准备应对随时到来的攻击。

    然而，在露出那个诡异的笑容之后，怪物周身突然出现了一阵黑雾，将怪物整个包裹在其中。片刻之后，随着黑雾的散去，怪物的身影也彻底消散，不知去了哪里。

    龙曦依旧维持着警惕的姿态，直到确定那个怪物真的没了踪影。

    壮了壮胆子，龙曦从树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向那个台子。

    走到台子前，看清台子前的场景后，龙曦险些吐了出来。

    只见，台子之前，到处都是人类破碎的骨骼，和一滩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殷红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