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录_第二十六章 鹤骨难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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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鹤骨难污 (第2/2页)

楼见一众人端正姿势,不免觉得无趣,“他们要拜到什么时候?”

    “等等吧,是要拜一会儿,君上那个人嘛,就是喜欢摆架子。”

    “兴——”喊完后,一大堆人把大冢宰府门前挤得满满的,全都匍伏在地。

    步舆掀开,一个身穿玄端常服,脚蹬鹿皮朝靴的十七八岁少年走了出来。

    虎贲首领高呼,“起!——”

    数百人之声,震天撼地,“尊主万岁,万万岁!”

    大行之前的人尊命,大行之人尊神,到了百姓口中,君上就是尊主。

    在伏地的一片黔首之中,那黑色玄端衣着的少年从容不迫,尚不过弱冠之年便已高大轩昂。

    这就是大行的王,天下之主。朝气蓬勃,如同新生的明日。

    君上庄重地走向大冢宰府门。

    他远远望见府门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眼前一亮,唇边掩盖不住的笑容,孩子般稚气,眼看就要跑向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皱眉头,压制兴奋,恢复了原有的庄严。

    那个站在门外的男子,肌肤细嫩而白皙,未脱去少年的影子,但身上却有一种浸润岁月的儒雅,在儿郎和男人之间的气质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年龄。

    高耸的鼻梁,凤眸之上,长睫如华扇,眉梢略略下沉。像是发现高处俯视的目光,他微微一仰头,目光在白昼下柔和如风。南楼尚没看清他,吓得往后一缩,“他们不会看见我和你吧?”

    智濯尚说不会,“谁能想到这楼上竟有人敢偷窥君上和大冢宰,你说是不是?”南楼放下心了。

    君王的威仪下,照理说任何人都会被压制着不能舒展身姿,但他不是,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不卑不亢,不矜不躁,宛如一枝跻在狭窄迂折、布满碎石的山崖之间,却开出的峭壁之花。

    南楼失了魂一样走近栏杆,楼阁背后是湍流的瀍河,水雾弥散,在雾气中,那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有失远迎,望君上恕罪!“大冢宰行礼道。

    “孤不是免你跪拜了吗?这些人真讨厌,本想一直走到你住处,看看你这几日不上朝,是不是在府中睡懒觉?”宜王孩子口吻一样调侃道。

    他明亮的双眸中满含和煦的微笑,“君上所到之处足以地动山摇,微臣睡得再沉,也不会毫无知觉。”

    君上和大冢宰走进了府中,随行队伍仿佛一条长尾巴,紧紧贴在他们身后,一起跟进其中,护卫兵马则在外面守着。

    智濯尚叫人去捧了一碟花生过来,那伙计知道这里能看见大冢宰府门外,君上正在出行,吓得面无人色,颤着腿爬到楼上给他们送去这碟花生米。

    他还在絮絮不止,“君上亲临,对旁人来说也算是稀罕了。一辈子都等不来一次,不过咱们这位宜王尊主,年幼时就由大冢宰陪伴,说到底,大冢宰还算是帝师呢,如果太师大人愿意将功劳分给大冢宰的话。”

    “公子尚,要是无事,小人要先下去了。”他在一边问道。

    智濯尚在他耳边轻声道,“花生米就酒,才是绝配,你光给我拿花生来,酒水呢?”

    “是,小人这就去拿公子平常最喜欢的鬯羊酒来。”

    伙计走了,智濯尚见南楼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道,“君上常在宫中见大冢宰,假如他有要事不在,那君上就要亲自来拜访他,一开始是偷偷溜出来。你可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一回,君上为了溜出来找他,穿着缀衣小助的衣裳,被大冢宰训了三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人……就是大冢宰吗?”

    智濯尚道,“你说刚才门口那个等着君上的人?”

    “嗯。”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一遍了吗?你被君上的气势吓呆了,连我的话都没注意听。”

    南楼看得久了,脖颈发酸,仰头一望,见楼阁柱子高处刻着一句“鹤骨难污世上尘,乌啼霜凝野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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