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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一章 也先,你个老废物  (第1/1页)
    朱祁镇目送着这个弟弟离去的背影,眼里晦暗不明。    收起来刚刚和善的笑容,面无表情说道:“入京。”    说罢,重回御驾之上。    由永定门入京,大明门换乘御辇,御辇自丹陛石而上,进奉天殿,坐龙椅之上。    说是龙椅,倒不如叫做龙床更为贴切。    朱祁镇只能端坐,实话实话,舒适度几乎为零。    但这张龙椅的属性,全都点到了权力之上。    不得不说,自上而下,如同俯视众生一般。    这种感觉,不是自己坐上来,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朱祁镇扫过殿下群臣。    这些人,大抵分为三种。    一是支持自己的,列如自入奉天殿以来嘴都合不拢的那帮勋贵。    自己将兵权给了他们,他们也的确起到了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作用。    在王佐,曹鼐等人眼看压不住场子时,倒是这些嘴笨的人,让王直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同时也告诉朱祁镇一个亘古不变真理:谁的刀把子硬,谁的腰杆子就硬。    第二种人,就是以王直,徐珵为首的郕王党。    功大莫不过于从龙,罪大莫不过从龙不成。    “王直……”    朱祁镇心中默念。    第三种人,就是持观望态度的绝大多数的中下及官员。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朱祁镇还是朱祁钰做皇帝,都是姓朱,还是给朱家人做事,没什么两样。    待百官行完大礼之后,奉天殿内陷入了安静之中,人人脸色复杂,不愿做出头鸟。    除了朱祁镇,没人敢打破这死一般的静寂。    “于卿家。”    朱祁镇先是点了于谦的名。    “臣在。”    于谦从队列中而出。    “朕先前在大同时,事急从权,下旨调山东,河南等地班军入大同,宣府一代驻防。    邝师傅与朕刚刚回京,兵部这些日子的事务都是你在做,尽快与五军都督府协商,调兵的公文什么的,也尽早补上,不得耽误。”    “臣领旨。”    于谦永远那般言简意赅。    不知道为什么,朱祁镇对于谦总是提不出太大的兴趣。    思来想去,他在历史上留下的那一笔实在是过于浓墨重彩,说是个完人都毫不为过。    有这样的臣子,朱祁镇觉得,压力很大。    处理了几件手头要紧的事,又勉励的百官一番,朱祁镇也要开始收拾那些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人了。    朱祁镇不紧不慢说着:“朕在大同的时候,听见了件奇事。    我大明出了个扛着棺材上朝,穿着孝服上殿的官员,满口为国,赤胆忠心,死都不惧,还怒撞奉天殿,撞了个头破血流,就为立新君一事。    徐卿家,徐卿家何在,让朕看看,咱们大明的忠臣是何等模样?    朕当初是不是真的识人不明,连这样的大忠臣都未发现。”    徐珵听得头皮发麻,却又不能不答应。    “臣,翰林学士徐珵,拜见陛下。”    徐珵硬着头皮出列。    朱祁镇笑眯眯看着这位大明头号忠臣。    徐珵,徐有贞嘛。    朱祁镇看到这件事时,简直乐坏了。    这个徐有贞,居然能把行为艺术玩到奉天殿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咱们大明的忠臣,还真是不可貌相。”    看着这副妥妥jianian臣的嘴脸,朱祁镇来上一句由衷感慨。    接着,还没等朱祁镇问些什么,这个徐珵突然开口:“陛下,臣,有本启奏。”    “有本?”    朱祁镇轻蔑的看了一眼,“好,说说,你有什么本要奏?”    徐珵那张猥琐的脸上却是一脸正气,像是又回到了抬棺那天。    “臣,要揭发吏部尚书王直,有不臣之心。”    百官大吃一惊,要知道你徐珵,可是郕王的马前卒,是最早投靠郕王的人。    现在陛下一回来,你立马就倒戈了。    这人……人品真是低劣啊。    这一下,就连朱祁镇也没料到。    这算是,坦白从宽,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徐珵想要死中求活,他很清楚,郕王已经被软禁了,他终究是大明的亲王,是先帝的血脉,陛下总归是还有估计,或是于心不忍,最后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再者说了,郕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夺大位的话。    示意和说出来,完全就不是一码事。    真的要是论起来,无论是夺权,立新君,自己和王直是绝对跑不掉的。    那,    王直身上的罪多一分,自己身上的就能少一分。    都到这个份上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徐珵浑身战栗,满眼的悔恨:“陛下,臣,臣糊涂啊,臣被王直花言巧语蒙了心……”    徐珵竹筒倒豆子,直接把王直卖了个干净。    这一下,坐实了王直为一己之私欲立新君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直,你可知罪?    你是四朝老臣,是先帝留给朕的辅政大臣。    你扪心自问,我朱家待你如何?    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国有太子,而你却为了一己之私,置国事不顾。    若是遂了你的愿,离间朕与郕王兄弟之情,酿成不忍之事,那时你王直死不足惜。”    朱祁镇已经怒不可遏,句句诘问。    王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已经看明白了,陛下这是要把所有罪责怪在自己头上。    那天以后,王直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其实也不算意外,郕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皇帝要体面。    徐珵一个五品官,能入皇帝的眼?    自己这个二品大员,吏部尚书,最为合适。    他现在心中最恨的,不是怒不可遏的皇帝,不是出卖自己徐珵,而是素未谋面的也先。    皇帝对愤怒,在情理之中。    徐珵的无耻,也不出乎意外。    只有也先,王直真真想骂上一句:你可真是个老废物。    一个被俘的皇帝,居然从你眼皮底下跑了。    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你也先数万人,居然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    王直想过,只要皇帝还在瓦剌,哪怕是当天那般的局势,他都是有胜算的。    是瓦剌人,毁了他的全盘谋划。    王直最后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他的下场,哪怕是二品尚书,也是罢黜官职,打入诏狱,满门收押。    朱祁镇看着这位名臣,最后落下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没办法,他站到了自己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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