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选择，以及回忆 (第2/2页)

便又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旧式钟表。

    时针停留在了十一与十二的中间，看来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消耗了不少的时间。

    “睡吧……快两天没睡了。”

    合上用来规划的笔记本，熄灭挂在墙上的油灯，这一次，夜凌真正的沉入了梦乡之中。

    ……

    这一晚，夜凌做了一个梦。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梦。

    是很自然的梦。

    也是他脑海中的记忆。

    大概是因为触景生情吧，那些还在参军之前，已经被遗忘的记忆现在都一一的浮上了水面。

    现在再来想想，还真是令人怀念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从上帝视角来看，那时的他还只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小矮子。

    身体消瘦，面色苍白，摆出一副不像小孩子的表情，重重的黑眼圈覆盖在眼眶的周围。

    那便是曾经的自己。

    而站在那个小孩身后正在破口大骂的男女，便是他的父母。

    他们叫什么来着？

    忘了。

    想必忘记自己父母的名字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可夜凌却忘了。

    不是勉强着自己去忘记，而是自然而然的就忘了。

    父亲成天到晚就只会喝酒，而母亲则经常会与那位父亲吵架，被夹在中间的则是年幼的夜凌。

    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连呼吸都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就像约定俗成的那样，夜凌没少被当成出气筒。

    挨过打，受过骂，遭受过残忍的虐待。

    有着这样的父母，早熟也是必然的事实。

    可夜凌的顺序却是相反的。

    不是因为父母经常吵架他才早熟的。

    而是早熟了之后成天到晚都在听父母的吵架。

    这使得本来就早熟的他感到更加的痛苦。

    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可能哭一哭就了事了，可夜凌却明白，不是那样的。

    自己家里的银行卡还有多少存款，夜凌是知道的。

    父亲在外面找了其他的女人，夜凌是知道的。

    母亲在逛街时勾搭其他的男人，夜凌是知道的。

    两人都想要离婚却都不想养自己这个累赘，夜凌也是知道的。

    因为早熟与虐待，夜凌不合年纪的知道了很多事情。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有了厌世主义者的倾向吧。

    可即使是这样，夜凌也没有想过一次自杀之类的举动。

    因为他有自己的精神支柱。

    动漫。

    是的，是动漫，是二次元文化。

    听起来很可笑吧，这样的一个孩子唯一的精神支柱居然是动漫。

    因为网络的发达，夜凌用着自己节省多年的伙食费加上从同学们那借来的钱，用着自己的手组装出了一台台式电脑。

    挺不可思议的吧？

    但这却是事实。

    夜凌的境遇他的同班同学们也知道，如果只是借一些小钱那大家都不会在意。

    100日元可能不是什么大钱，200日元也不是什么大钱。

    可是将这不多的钱乘以30，再以一定的周期反复的获取，那这就不是什么小钱了。

    这么借下去可能很快就会被厌烦吧，所以他在小学时期可谓是卯足了全力去讨好别人。

    扫除，值日，擦黑板，借别人抄作业，考试的答案，只要是不花钱的事情，夜凌能做的基本都做了。

    在如此这般的努力下，夜他终于偷偷的凑够了一台最低限度的台式电脑所需要的价钱。

    成品的电脑连机箱都没有，显示屏也是二手的便宜货，键盘与鼠标都是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学们用剩下的，键盘的回车键已经消失不见，鼠标也经常cao作失灵。

    而这些简陋的设备，都被他放在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里。

    在家里是不行的，会被发狂的父母给打死。

    并且还没有网线。

    网络是必要的，不然这台电脑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所以夜凌偷偷的找了一个小巷子，将一个不知名人家的电缆分割出了一串，连接在了自己秘密基地的电脑上，网络则是靠着外接式的无线网卡，当时自己买这东西的时候还心疼了很久来着。

    最后，年幼的他终于获得了一台能称为电脑的东西。

    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力气组装电脑？

    因为一段回忆。

    那是他还未升入小学的时候，因为受不了父母的吵架所以夜凌跑到了外面来。

    即使是这遍布尾气的城市，也比家里的那股酒臭味要好闻多了。

    而就在夜凌漫无目的的散步时，街道上的一台电视机贩卖店却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块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着一部动漫，直到现在夜凌都还记得那部动漫的名字。

    《nogamenolife》，讲述了游戏无敌的兄妹二人来到异世界，人类成为了最弱的种族，然后那对兄妹凭借着自己的智谋让人类不断获胜，最后去挑战神明的一个故事。

    那时屏幕上所放映的，是弱者的宣言。

    具体的内容夜凌已经记不清了，但当自己听完那段发言时，真的是相当的感动。

    发自内心的感动。

    虽然演讲的具体内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只有这一点，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等到回过神来，电视上的内容已经转到了其他频道，而他则是在不知不觉间坐在了路边。

    身旁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还多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凌不知道。

    看来是自己看着动漫看的太入迷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夜凌在看她一样，小女孩也把视线从电视屏幕转到了他的身上。

    她问了夜凌一句话。

    “呐，你喜欢这部动漫么？”

    “喜欢！”

    那是不经大脑的发言，宛如条件反射一般，没有考虑时间，地点，对话的人物，就这样直接大声的回答了出来。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夜凌马上慌慌张张的拉开了距离。

    可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在意的样子。

    仅仅是回应了夜凌的回答。

    “是么？”

    “我也很喜欢哦！”

    按理来说，那么久以前的记忆，夜凌应该早就忘掉了才对。

    可那名少女犹如太阳一般耀眼的笑容，即使是身处异世界的现在，夜凌也能清楚的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