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回 瘟神（上） (第1/3页)

    子时，长春宫主寝殿里亮着烛灯，瑞嫔正要躺下歇息，王答应就坐着凤鸾春恩车回来了，王答应由身旁的茜儿陪着，往瑞嫔寝殿里问安：“娘娘，嫔妾回来了。”瑞嫔坐起，打着哈欠道：“回来了就好，很晚了，快去睡吧。”王答应很恭谨地行了一礼：“娘娘晚安。”瑞嫔打着哈欠点头，王答应退出去，连翘伺候瑞嫔躺下，茜儿见王答应面有担忧神色，悄声问道：“小主还在介怀端静公主的事吗？”王答应叹道：“毕竟是我不对，我本来是想帮公主劝说皇上的，可皇上他……”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公主说的对，我是利用她接近皇上，可我真的没料到皇上会……”她低下头，茜儿安慰道：“小主心善，动机是好的，可能是公主她误会了。”王答应看着摇曳的烛光，露出一抹苦笑，叹道：“我记得第一次被选进宫中的时候，四妃娘娘之间斗得那样厉害，孝懿皇后也那样严苛，几位娘娘之间恩怨复杂，我不得不见风使舵，以求自保，现在想想，当初为何要争宠？如今皇上还问我是谁，我都进宫多久了，为他侍寝过几次了，他还像对陌生人那样对我。他根本不在乎侍寝的是谁，只在乎当下愉悦感受。”茜儿立刻把门窗关上，惊慌悄声道：“小主，当心祸从口出啊！”王答应苦笑一下，道：“自己宫里牢sao几句罢了，很晚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要是困了的话先回宫房去吧。”茜儿道：“好。”她向王答应一福：“小主晚安。”便回宫房去，王答应独自坐在屋里，静静地想着。

    又一夜过去，端静公主被软禁在静观斋里，公主的贴身宫女绒针、千代跪在宓嫔面前，宓嫔见她们有些许疲累，晃动着身子，就给身旁的韭兰使了个眼色，韭兰拿着鸡毛掸子就责打绒针和千代，绒针和千代吃痛，立刻跪好身子，宓嫔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温水，对两个宫女道：“你们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不懂得劝说公主，由着她胡闹，本宫作为公主的额娘，有义务好好管教公主，既然都跪了一夜，你们也乏了，先回去歇着，公主有皇上派人看着，你们放心。”两个宫女叩拜道：“奴婢多谢娘娘宽恕。”宓嫔浅浅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二人退出去。端静公主的屋中不时传出砸碎东西的乓啷声和哭闹声，她跪坐在床边，将头埋在床上的凉席嘤嘤痛哭，门外的两个身着黄甲的站岗侍卫冷若冰霜，昂首挺胸，全然不为哭闹声所动。皇上下了朝，往静观斋来，宓嫔和宫人们上前恭迎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吉祥。”皇上边往椅子边走，边道：“都起来吧。”魏珠伺候皇上坐下，宓嫔吩咐宫女给皇上斟茶，皇上问道：“端静那孩子，还在闹别扭吗？”宓嫔勉强笑道：“呃……回皇上，端静还是不乐意。方才又和臣妾顶嘴了，臣妾也拗不过她。”皇上笑道：“这丫头，性子像你。”宓嫔羞嗔道：“皇上真是的，又拿臣妾取乐。”皇上饮了一口绿茶，对宓嫔道：“陪朕去瞧瞧端静。”宓嫔恭谨地向皇上一福，道了声：“是。”便随着皇上往端静公主的闺房去。

    我看着小盛子和小万子从库房里搬出一袋又一袋大米和面粉，我仔细瞧着每一袋是否新鲜无异，小盛子回道：“娘娘放心，咱们宫里的库房里干燥阴凉，都可保食材新鲜，这些大米和面粉是前两个月还没吃完和用完的。”我在脑海里清点着人数，对他们道：“咱们宫里有三十多号人，那样的话，大米和面粉各留六袋应该够了吧，另外五袋，本宫想，把它们捐到粮仓里储着，以供饥民果腹，为皇上分忧。”小万子立刻跪下叩首：“娘娘菩萨心肠，奴才代家乡的表弟表妹谢过娘娘！”我道：“好啦，起来吧，本宫只是觉得咱们吃不完那么多，还老放在库房里，与其如此，还不如布施给那些灾民。学佛理佛不光是表面上的念诵经咒，还要有实际行动。好了，咱们快些搬过去吧。”小万子和小盛子应着就搬，敬嫔摇着团扇，向我走来：“meimei心善，jiejie也赞成，只是，捐那么多出去，真的好吗？”我莞尔道：“依jiejie之见……？”敬嫔道：“依jiejie看，施舍粥饭不如多开田亩，让百姓自己富足，四阿哥府邸的田庄有没有开放？”我思索道：“老四许久没进宫了，本宫不知道。不过老四的田庄应该也会放粮的吧。jiejie，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本宫懂，本宫这么做也只是想修一些微末的功德而已。”敬嫔叹道：“meimei，jiejie知道你痴于佛理，但万事万物自有缘法，也许在百姓眼中，这是天降灾殃，可是在那些达官贵人眼中，这是绝佳的上位机会，不久前皇上刚册封王答应的堂兄王维珍为兵部右侍郎。”我道：“兵部右侍郎也好，满洲都统也好，不以百姓的存亡为大清存亡的，再高的官位也是名不副实。咱们都是皇室贵族，绝不能让百姓们挨饿受苦。”敬嫔叹道：“我知道，这个王维珍给皇上上奏说山西平阳因雨丰收，麦谷价格低廉，皇上已经让他前去征收了。”我摇了摇头，叹道：“奏折说的，几乎都是一片大好景象，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灾情。就比如，为了谎报地震失踪人数，官员们通常会如何？”敬嫔瞬间会意，拉我到墙根下，觑着左右宫墙道：“meimei，慎言。”我莞尔道：“真实情况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不必遮遮掩掩。该布施的本宫还是会布施。”敬嫔叹道：“好吧，你也当了十多年的主位了，听你的。”她向我一福，便摇着团扇离开。我继续监督着宫人们搬粮袋。

    转眼到了端午节前夕，我们几个妃子在永和宫里包起了粽子，那青花瓷盘里的粽子有大的，有小的，有花生甜豆沙馅儿的，也有咸蛋黄配猪rou馅儿的，我们的手上和脸上都沾满了糯米粒，